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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北印象之五--二层河台

luyued 发布于 2011-01-04 18:46   浏览 N 次  





第一次见到无定河是在2004年的夏天。

在去统万城的路上,看到一条湍急而瘦细的河流。河水激越而清澈,滔滔奔流着。友人告诉我那就是无定河,从此无定河伴着“可怜无定河边骨,尤是春闺梦里人”的诗句,在我的大脑中定格成了一种不变的形象。

再次看到无定河是2007年的初冬。

靖边的绿色俨然退尽,在一个午后斜阳的照耀下,我背上相机,带着在西安读大学的女儿,由前来协助我工作的小王(《无定河》编辑部主任)带领着,走向闻名遐迩的二层河台采风。

荒凉,应该说是陕北的本色,陕北的冬天几乎把所有的色彩都褪尽了,漫天漫地的只有一种色调,那就是黄土地的本色。著名的金鸡沙山覆盖着已然枯萎的植被,那些沙蒿、沙柳、柠条一团团地贴在沙漠的表层,构成了一疙瘩一片的黑褐色斑块。

车过了金鸡沙村就无法行进了,车轮在松软的沙子里只能原地打转。要去二层河台必须徒步前行。我们向当地老乡问了道,三个人就踏上前往二层河台的路,踏着松软的沙子艰难地前行,没走多远,一条翠绿的河流横空出世般呈现在眼前,三个人不由得同时惊呼了一声。小王说,那就是红柳河,和无定河是一条河。于是,有这样一条美丽的河流相伴前行,感觉十分愉快。至此也才知道,无定河原来是这样的深广而美丽,这样的碧绿而清澈,像是来自远古,来自天地玄黄,静静地流淌在毛乌素沙漠的大峡谷中,在阳光映照下反射着绿宝石一样的粼粼波光,那艳丽的绿波在色彩单调的陕北大地上,表现出强烈的对比和反差。小王告诉我说这是当地唯一一条没有被污染的河流。我高兴自己这么些年来终于看到了一条清澈的真正的河流。内心祈祷它永远不要被污染才好。

这里和内蒙古鄂尔多斯接壤,站在沙山上,手机不停地收到来自鄂尔多斯移动公司的礼节性短信,女儿好奇地翻看着,问我,这里怎么可以收到鄂尔多斯的短信啊?在高低不平的沙漠中走着,双脚感受着沙子的绵软和柔滑,踩下去,感觉似乎在原地踏步。四周越来越寂静,整座山里除了我们三个外看不到一个行人。我们沿河而行,那河流每换一个角度便有不同的风情,有几只水鸟静静地卧在水面上,惬意地随着水波轻轻摇晃着。

天空,一只巨大的山鹰撑着翅膀悠然飞过,小王说那鹰可以将羊羔叼走。脚下纯净柔和的沙子表面,有小昆虫爬过的脚印,花纹纵横交错,织出了生命的痕迹。喜鹊是陕北的冬日原野最多见的鸟类,黑白相间的花色身体,时不时轻盈地从空中掠过,飞起落下,在枝头在平地,叽喳着,蹦跳着,带给人吉祥的愉悦。

陕北的冬天,似乎格外地夜长天短,下午刚三点多钟,太阳已经失去了光芒,变成了温吞的暧昧,在杳无人迹的毛乌素沙漠里营造出一种落日将至的空寂,我开始想象在这荒蛮空落的大山黑暗来临后的恐怖情景,有些惴惴不安起来,问小王路有多远,担心我们返回的时候天万一黑下来会很可怕。小王说他也没有来过,说不好,听说只有五华里,不过山里的五里路要相对远些,不能和平路比。这更让我担心起来,由不得想加快步伐,却又贪恋一路的美景,时不时地要停下脚步,凝神注目,按动快门。

正赶上入冬以来的第一次降温,山里的寒风锐利地吹过,抽得脸颊生疼。边塞诗人笔下“风头如刀面如割”的描述,说的一定就是这样的感觉。



天色越来越昏黄惨淡,天光把红柳河水由碧绿渐渐地酿成了墨绿。那是一种深浓的绿,老到的绿,仿佛是生命成熟的一种绿。走过一条山沟,有一截几十米的堤坝将红柳河拦腰斩断,河水从坝下的水槽里流过,沿着水泥打造的沟渠跌落下去,形成小小的瀑布,飞溅着滑进河中,再看那河水,在此处俨然成了一个潭。水流在潭中撞击出一圈一圈的涟漪,粗大的树干倒映在水中,构成了一幅剪影似的画面。水声訇然,水色深暗。小王问我二层河台是不是这里啊?我说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。小王说他也说不准。

走得很累了,我很想它就是二层河台,但又不敢确定,顾名思义,二层河台就应该是河水的第二个台床。那么这里似乎也有点像了。

我带着女儿走到水边拍照。小王不甘心,说他一个人往前走一段看看有没有更美的景致。证实一下究竟哪里是二层河台。

小王走了,山峰把西下的太阳挡在了身后,山谷间顿时昏暗了下来。一只棕红色的狐狸拖着扫把一样的尾巴,闪进了水边的山洞里,让我的脊梁顿时掠过一阵寒意。不知道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会不会有狼群出现。匆匆拍了几张照片,就听见小王的喊声激动地回荡在山谷间,说:孙老师,前面才是二层河台,快过来,风景如画啦!我扯着嗓子答应了一声,拉着女儿连忙翻了上去。走过一道山梁,就看见了一群雪白的山羊,散落在一片民居的废墟中,一个年轻的牧羊人怀中抱着拦羊铲,正和小王指指点点说着什么。我快步走了过去。问:二层河台究竟在哪里?牧羊人说,前面就是。牧羊人是我们一路走来碰到的唯一的一个人,因此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。



我顺着牧羊人手指的方向走过去一看,在四围沙山间出现了一块平整的土地,红柳河在这里流过去又折了回来,形成了一个环。远看仿佛有两条河水在同一个河床上淌过。我想二层河台的名称也许是由此而得也未可知。在河岸边的农田里,远远地有两只黄白相间的牛在低着头吃草。近处是一片废弃了民房,这些房子不是通常看到的窑洞,而是用土坯干打垒修筑的平房,临水而居,农田环绕,树木夹裹,四围一周沙山,挡住了风,挡住了寒,别有洞天。却不知为什么村民都搬走了。少了人烟,就少了些生机,少了些味道,不能不说是一种深刻的遗憾。

天色越来越暗了,拍照片显然已经曝光不足,色差和色温都达不到要求了。没有足够的时间到下面仔细走走看看,用心体味那种世外桃源的旷世美丽了,不能不说是另一种遗憾。匆匆浏览了一会儿,开始踏上回归的路程,路过那群羊,问牧羊人,为什么当地的人要搬走?这么美的地方不好住吗?牧羊人说,是因为电的问题和交通问题解决不了所以都搬走了。可是,我想,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为放弃这样美丽的家园而后悔。我又问牧羊人:你的这些羊每天都要赶走吗?牧羊人说不了,晚上就关在这里,白天再过来放。我问:那不怕被狼吃掉吗?牧羊人说:不怕的,毛乌素没有狼。

二层河台原来住过人的房子,有的只剩了房基,有的坍塌了屋顶,也有几家保存比较完好,路边一户房子,表面还贴了白色的马赛克。那些尚且完整的房子现在成了羊圈。门外的树下放着一辆摩托,牧羊人每天骑着摩托来放牧,是时代进步的一个象征。土墙围着一口水井,水井上盖了盖子,辘轳旁边放着一只水桶,流露出唯一的人气,无疑那是牧羊人经常饮用的痕迹。

回归的路上,脚步开始滞重起来。往返十多里路,使平时不怎么运动的我有些不堪承受。

一钩弯月早早地挂在了天上。蓝色的天空中添加了灰度,四周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很快漆黑下来。暮色在山野间营造出一种久违了的诗情画意。让我领略到了毛乌素沙漠黄昏的魅力,我想这份感受在我的生命中绝对是唯一的一次。



太阳在地平线下面投射出一片灿烂的晚霞,西天的红云绚丽而温和,山间的风也停下了脚步,所有的生命都开始休息,比白天更加沉寂和宁静,宁静中透出一种温馨,一种暖暖的倦意。暮归的鸟们栖息在树枝上,在淡蓝色天光的反衬下,煞像大片枯叶。我悄声提醒小王,说,快看。说着我们端起相机连忙拍了下来,拍完照片,小王恶作剧地嘘了一声,鸟们受了惊,扑棱棱地飞走了。女儿高兴地大笑起来,我和小王也跟着笑起来,笑声回荡在天边,又纷纷落进了红柳河……


再看红柳河,暮色中已经变成了近似墨汁的颜色。远远地,在河水边的浅滩上,一只鹭鸶站在芦花间正遥望着我们,当我举起相机时,一瞬间便找不到了它的身影。

走进车子,天开始大黑了,随着车轮的颠簸,回到了灯火辉煌的靖边县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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